在狭窄的房间里并排
泛黄的蚊帐里
传来的熟悉打鼾声
夹杂风扇转动声
和屋外椰林此起彼落的蝉鸣声
在耳边有规律地合奏
几十年来和谐共存
午夜梦回
仿佛仍能听见你的梦呓
曾经恶梦惊醒
把脸转向左侧
望着你安然仰睡
我继续闭上双眼
因为你近在咫尺
于是 我可以如此心安
习惯性的动作
于多年之后仍无法改掉
即使已搬迁了六次以后
我们就这样作伴
度过了人生中最单纯的孩童时期
记忆总是绚丽
因为我们有个善于绘画的母亲
她的巧手总能绘制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王子与公主
和一件件七彩的霓裳
母亲绘制的漂亮纸玩偶
带给了我们烂漫的童年
我们相继叙述着国王皇后的童话
在城堡积木坦克兵士机器人的异想世界
还有长长的黑色机关枪
我们是兵和贼
也是搭客和剪票员
或纯粹是故事叙述者
都不亦乐乎
而美丽崭新的布娃娃
被收藏在破烂的纸箱里
因为你不懂如何陪我玩
而我
也不在乎
偶尔的争执
让玩乐中断几天
但你总会先开口
让欢笑声继续
随着年岁增长
青春期的叛逆
你的坏脾气如喷泻的火山岩浆
一发不可收拾
被延长的冷战期
最终演变成无言的相对
我们之间似乎已相隔一条千年冰河
我再也跨不过这条冰河
没有争吵
也不再有沟通
我们之间变得异常安静
陌生是我不喜欢用在你身上的名词
但亦无法否认
三十年的岁月
减去那段离乡背井的十年
我们同挤在一间睡房里的二十年
让我习惯性地以为
你一直都在
默默地守护我
虽然总是缄默
而今
你已不在我的左侧
一道厚重的门掩盖了视线
再也听不见你的鼻鼾声
而曾经信誓旦旦照顾我的。。。
已被生活琐事工作劳碌家庭重担牵绊得喘不过气来
忘记了
我曾经也是你搂抱着疼爱着的
小妹。。。
